从患者到名医助理
初次见到王一岚时,他正一边为腿疾患者办理入院手续,一边不厌其烦地解答家属提出的各类问题。这一幕他是如此熟悉,不仅因为他已经在秦泗河教授助理这个位子上坐了几年的时间,更是因为,早在2011年王一岚便以患者的身份出现于此。彼时的他,也如同很多患者一样经历过求医无门、经历过希望破灭,但却始终不曾停下甚至放缓前行的步伐。终于如同歌中所唱的那样,不仅走出沮丧看见了新宇宙,而且还让他拥有好故事可以说。
在国家康复辅具研究中心附属康复医院秦泗河教授的门诊室中,王一岚在送走了又一位咨询者后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尽管这个故事以缺憾开始,却从未出现过哀叹与抱怨,主人公说没有体验过校园生活或许是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但他却通过高自考完成了专科的学习、今年上半年本科将毕业;虽然没有体验过青春期的缤纷,他却沉浸在书海中领略到了文字的精彩。
如果说王一岚是一本书,那么封面上必定写着励志两个字。
自学二十余载
足疾男孩踏平坎坷
那个年代 作舟学海是最大乐趣
28年前,我出生在河北衡水的一个小县城里。那时候无论医生还是父母都没有察觉出我与其他小孩的不同,唯有腰上凸起的小包成了日后有碍行走的祸根。
5岁之前,我生活在乡下的姥姥家。我相信很多小孩都有过癫痫的急救措施在农村度过幸福时光的经历,正因为拥有了这样的经历才能让我们知道了天有多蓝、水有多清。而对于我来说则有着更为饱满的幸福感,毕竟那时我还可以行走轻盈,还可以与小伙伴们游走嬉戏。命运的转折发生在5岁那年,在当时的我看来只是比其他小孩走得慢了点、玩得少了点,可父母却为这份异常感到惊慌,随后就开始了长达一年的求医问药之路。从北京到石家庄,从中日友好医院到301医院,但凡有名望的大医院都留下了我们一家三口的足迹。然而不同的医院却总是有着相同的结果,确定是先天性脊柱裂无疑,但治疗结果很不乐观。在辗转了一年后,我们只能选择了放吉林治疗癫痫最好的医院弃。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情况日渐严重,严重到我已经无法正常行走。在这期间,我脚的表皮曾因为双足畸变而被磨破,先是出血、然后是化脓,最为严重的时候伤口一片模糊,我相信它已是深可见骨。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后怕,这么严重的伤口都没有发展成慢性骨髓炎,而且居然慢慢愈合了。此后,我便很少下楼。数十节楼梯挡住了外出的脚步,却无法禁锢思想的成长、视野的开拓。这一点我要感谢我的父母。
辽阳治疗癫痫的价格我的父母是我们县城第一高中的语文老师,清苦的生活没有减少他们对书籍的热爱,而家中藏书也成了一个少年的寄托。长期与诗书做伴,让我对她们犹如好友般熟悉。10岁时阅读《西游记》原著,我喜欢上了里面那个叫做有来有去的小妖儿,12岁的时候阅读《史记》让我感受到旷世巨作的魅力浩瀚的书海、旖旎的文字让连出家门都困难的我领略到了天外天的气概、山外山的磅礴。
希望再现 经历最欢乐的痛苦
其实这期间虽然无法走进校门,但我却与同龄人保持着相同的学习进度,一至三年级的课程都是母亲在学校教完高中生、回到家后会继续为我辅导。时至今日,每每思及那时那景,都感慨万千。当年欧阳修的母亲用荻草秆当笔,铺沙当纸,开始教欧阳修认字,才有了被后人传为佳话的画荻教子,我自然不敢跟欧阳修相提并论,但却坚信母爱的伟大不相上下。也是因为母亲的鼓励,我早在15年前就自学了电脑,能够制作网页和一些小软件,为今后的工作进行了提前铺路。
走进过康复医院的人都或许听到过撕心裂肺的叫声,但我们那一批住院者却明白这是一种最欢乐的痛苦,因为疼痛过后迎来的就是新生活。2010年下半年,我的双脚都肿了,县里医院的医生轻松地开出了方子回家休息。后来我们再次北上,来到了北京,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子的心理走进了国家康复医院。对于秦泗河教授,我们绝对是慕名前来。之前有不少医生和同病相怜的病友们都为我推荐过他。见了面、看了情况,秦教授开始了怒吼,你这个病怎么现在才来?、你家长没有文化吗?、你没上过学吗?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无从作答。但咆哮过的秦教授却给了我一句充满温暖的承诺,没关系,我能治。要知道,当时我已经是重度的马蹄内翻高弓足,脚的形态都不像是人类了。2011年2月开始接受治疗。同年8月,我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用脚掌踩地的神奇,屈指算来,这份感觉已经阔别二十年了。
再回医院 成为名医助理
住院期间,我写了上万字的日记用以记录我这段神奇的生活。出院后,本以为跟秦教授从此挥手告别,天各一方,又不想种种因缘促使下,我却成了他的助理。
2012年,秦教授办公室需要招聘人手,而我也恰巧在寻找合适的工作。于是就鼓起勇气,带着简历前来面试,并得到了他的青睐。以助理的身份再次走进熟悉的环境中,我想要感谢的人太多,而秦教授肯定是其中一个。他不仅恢复了我儿童癫痫病行走的能力而且也给我提供了一个更为合适的岗位。因此,时至今日我都在想只要秦教授有需要我就会陪在他身边。上岗后我的第一份工作便是将秦教授几十年的病例输入到电脑中,这项工作一做就是一年。这一年的不急不躁得益于我多年的宅经历。当数万份病例成功录入完毕后我已经看出了这份工作的学术价值。与此同时,我还负责办公室与电脑有关的工作、审稿起草文件、接受各种咨询。因为经历过,所以我更能明白患者及家属们的痛苦和希望。
2015的时候我曾给3年后的自己写了一封信,依稀记得信中说道:2017年的王一岚,你还好吗?如果时间回到2010年,那个只能在屋里看书的宅男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能有如今这样的生活早上被树叶筛过的阳光洒在你的办公桌上,晒热了桌上的书本,抬眼处,那株丁香正安静地低头注视着你;下班后,或行至力宝广场、操着半生不熟的英文跟外教闲聊,或约几个同事唱K看电影。然而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你现在从事的工作是那么有意义,为残障人群的康复贡献着自己微小的力量,一点点实现着自己的愿望。不久前,你的发小曾来北京做客,在后海一家酒吧的天台上,你们举杯共祝当下精彩、明日安稳。当年那个懵懵懂懂、盼望长大的男孩,盼望的不就是现在的生活吗?
治病时无论有多疼,我都会告诉自己明天会很轻松;现如今,我依然会告诉自己,曾经沧海,能把坎坷踏成坦途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很多人都问过我这样的问题,就是如今我的心境如何可以打个比方,在拥堵的高速公路上,本来聚集在前方的车突然之间如冰一般化开,你终于可以自由飞驰,看道路两边的风景急速后退,最终成了你的背景。
本报记者 齐美娟